砍断魔爪四〇
时间:2024-12-06 12:34:39 阅读:30
“英国佬,你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火车吧?”一个枪手炫耀道,“现在,给我进去!”他的嘴巴上蒙着黑绸面巾,讲话瓮声瓮气的。
邦德慢慢走过月台,踏上车厢尾部的黄铜管栏杆了望台。他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象这样享受了百万富翁的生活。斯潘·塞拉菲姆这个人看来并不象估计的那样不顶事。
火车车厢的内部完全是维多利亚时代富丽堂皇的装饰。车顶装着一盏水晶吊灯,四周有一些壁灯。灯光从桃花心木板墙反射回来,落在闪闪发亮的银质器具和雕花的花瓶上。窗帘和地毯都是紫红色;天花板和窗上的百叶窗户都漆成奶黄色。天花板上绘制着一副副精美的壁画。壁画的周围装饰着蓝天白云中飞翔着的小天使的花环。
火车车厢中有一间会客室和一间餐室。餐室的餐桌上还放着两个人已经享用过的酒菜盘子和餐具。桌子中间放着满满一篮子水果。银质冰酒器里有一大瓶瓶盖已经打开的香槟。餐室后面是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上有三个门。
邦德猜想,那三间可能是两间卧室和一间盥洗室。他一边打量着车厢,一边在枪手押送下,走进了会客室。
斯潘先生站在会客室的一个小壁炉前面。他的两旁是陈设着精装皮面书籍的书架。凯丝小姐直直地坐在中间的小书桌旁的一张红色扶手椅上。她嘴里叼了一根香烟,呆板而紧张地大口抽着烟,显出内心的虚空和慌乱。
邦德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张舒服的座椅上坐下来。他把椅背稍稍地转了一下,面对他们二人。他翘起了二郎腿,取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地从嘴里吐出来,发出长长的一声嘘声。
斯潘先生嘴里衔着一根已经熄灭的雪茄烟。他取出雪茄说道:“温特留下来。吉德退下,去做我刚才吩咐的事。”这命令仿佛是用牙齿咬断了一截芹菜茎,吐在地上。他转过身来,狠狠地盯着邦德,慢吞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我们想好好谈谈的话,我是否能先喝一杯酒润润嗓子,”邦德不接他的话。
斯潘先生冷冷地瞪他一眼,然后说,“温特,给他倒点酒喝。”
邦德转过头,用斯潘先生的口气对温特说:“威士忌对泉水,一样一半。”
枪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皮鞋在地板上踩得吱吱作响,向餐室走去。
邦德不想象被审问的犯人一样回答刚才斯潘老板提出的的问题。他重温了一遍在汽车上编好似乎可以说得过去的故事。他坐在椅上,一边抽烟,一边目光辣辣地上下打量着斯潘先生。
温特端来一杯酒,狼狠朝邦德手里一塞,一小部分酒撒在地毯上。“谢谢你,温特,”邦德举杯喝下一大口。滋味很不错。于是他又喝了一口,而后把酒杯放在身边的地板上。
他抬起头来,直视那张严肃而紧张的脸,轻轻松松地说:“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受人指使。我办完了我的差事,领取我的报酬。我想用酬金赌赌钱,那只是我自己的事。再说,我也有可能输得一干二净呀。你说都不说一声,这样派来一帮弟兄前后夹击对付我,太不够意思。你真要找我的话,打个电话给我就可以了,何必派人在我汽车后面盯梢,真不友好。只怪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向我开枪,我当然也只好不客气了。”
在旁边那些精制皮面书籍的衬托下,那张苍白而冰冷的面孔如石刻的雕像。斯潘先生低声道:“恐怕你消息欠灵吧。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一点最新的情报吧。昨天我们收到伦敦打来的一封电报。”他把手插进衬衣口袋里,慢慢掏出一张纸,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监视着邦德。
邦德意识到事情不妙。这分电报肯定对他不利,就好象他在平时一打开电报就看到“深感遗憾”几个字一样。他感觉凶多吉少。
“这是我在伦敦的朋友发来的,”斯潘先生低下头看着电报说:“听着,上面写着:‘已查清警方以某种罪名扣押了彼得·弗兰克斯。请检查生意是否受损害。不惜一切代价捕获冒名顶替者并肃清。回电。’”
车厢中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斯潘先生目光炯炯地瞪着邦德。“唔,先生,所以我把你请上山来。我想,你不会感到冤枉吧?”
邦德咽下一口唾沫,一时不知所措。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恍然大悟了。
这次来美国就是了解要钻石走私集团的内幕。现在他们已不打自招了。斯潘两兄弟就是这个走私集团的头子,他们分别控制着这条走私线的两端。他现在已经摸清走私路线的来龙去脉。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得想法子把这一信息报告M 局长。他端起酒杯,猛然喝完最后一口酒,把杯子放回地板上。冰块在杯底嘎嘎作响。
他向斯潘瞅了一眼,直说道:“是我自告奋勇代替了彼得·弗兰克斯。
他不愿意冒这个险,而正好我手头正需要钱用。”
“别想骗我,”斯潘先生对他说,“就算你不是警察,也一定是私家侦探。你的情况我不久就可以弄清楚。我会查出你是什么人,在替谁办事,以及你在泥浆浴室中和那个狗杂种骑师一起搞了什么鬼。我还要查明你为什么身上带枪,是在哪儿学会打枪的,你怎样和那个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平克顿侦探搅在一起的。你的样子和你的行为都象一个十足的侦探。”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去,怒气冲冲地对着凯丝嚷道:“你怎么会中了他的计?你这个傻婆娘,我简直想不通。”
“去你的。”凯丝听了这话,愤怒地顶了回去,“是ABC 让他来帮忙的,而且他的活儿干得也并不坏。难道你觉得当时我应该指示ABC 再来考验他一下吗?那可不是我的活儿。你别以为我吃你这一套。况且这家伙也许讲的是真话呢。”她讲完以后向邦德瞟了一眼。邦德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算了。我们走着瞧嘛,不久一切就会清楚的。”斯潘先生于是心平气和地说,“等这家伙跪下来求饶时,我们就会弄清楚的。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斯潘朝邦德身后的温特说,“温特,叫吉德来,把大皮靴也带来。”
大皮靴?
邦德默默地坐在那儿,蕴蓄体力与勇气。想在斯潘先生面前为自己辩白,等于白费气力。逃跑吗?可周围是五十英里的沙漠地带,象他这个样子根本无法跑出去。以前他也经历过比眼前更糟糕的处境。只要他们暂时不打死他,只要他不吐露任何实情,他就有可能从厄恩·柯诺和莱特那里得到援助。也许凯丝小姐也会助他一臂之力。他侧过脸朝她看了看。她正低着头,关心地看着她的手指甲。
两名枪手来到了邦德的身后。
“把他拖到月台上去,”斯潘先生大声命令。邦德注意到他说话时,舌头从嘴角边伸出来,轻轻舐着他那两片薄嘴唇,“照布鲁克林的老规矩,整他一个八成。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板。”温特如贪婪的饿狼般地嚎叫着。
那两个带着黑面罩的打手向邦德对面的双人沙发走去,并排坐下。他们把大皮靴放在一边的地毯上,开始解开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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