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鹿会把病毒传染给人吗

2023 年 11 月，美国黄石国家公园一具鹿的尸体检测出一种具有高度传染性的朊病毒呈阳性。这种病毒会导致鹿出现体重减轻、走路不稳、流口水、神情呆滞、不再害怕人类且攻击性很强、颤抖等症状。

由于太像电视剧里咬人的丧尸/僵尸了，所以人们将其称为“僵尸鹿”病。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说法，“僵尸鹿”病的正式名称为慢性消耗性疾病（Chronic wasting disease，CWD），是一种朊病毒引起的神经类疾病，会造成中枢神经系统逐渐退化，最终导致脑部组织空洞化，一般在长耳鹿、驼鹿、白尾鹿、麋鹿等鹿科动物之间广泛传播。

1967 年，美国科罗拉多州一项针对北美黑尾鹿的野外研究中，人们首次发现了 CWD。1978 年，研究人员证实它是一种朊病毒病，并且已经传播到北美十个洲以及加拿大。但是，人们暂时还没有发现治疗方法或者疫苗，动物感染即死。

一头有 CWD 症状的鹿

虽然名为病毒，但是朊病毒本质是一种蛋白质。正常结构的朊蛋白（PrPC）是一个有 209 个氨基酸残基的糖蛋白，大小（约 30～50nm）仅为最小病毒的 1%。由于蛋白质的构象发生了错误折叠，“好”蛋白变成了“坏”蛋白（PrPSc），产生的异常三维结构也赋予它们导致其他蛋白质错误折叠的能力，从而一点点将大脑瓦解。

朊病毒还具备其他蛋白质不曾拥有的特性，比如耐高温——一般的烹饪温度（如 170℃）下朊病毒难以灭活，除非在极高温度（600℃ 及以上）下持续加热几个小时才能将其消灭。紫外线、电离辐射、甲醛等常见物理化学灭活方式也难以奏效。

感染疯牛病的牛产生脑组织空洞化现象，原因就是错误折叠的朊蛋白聚集，造成神经细胞死亡

由朊病毒引起类似“僵尸鹿”这样的疾病有很多，比如疯牛病（Bovine spongiform encephalopathy，BSE）、羊瘙痒病（Scrapie）、猫科动物海绵状脑病（Feline spongiform encephalopathy，FSE）、 人克雅氏病（Creutzfeldt-Jakob，CJD）等。朊病毒疾病和其它相关的神经退行性疾病不同之处在于，朊病毒疾病具有感染性，且有跨物种感染的现象（比如疯牛病）。

CWD 的传播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通过直接接触受污染的动物组织或体液（血液、唾液、尿液或粪便），比如食用野生鹿、触摸其身体组织以及体液。另一种则是通过间接接触受污染的土壤、水或食物，比如猎人捕获猎物后，为了方便将猎物带走，会当场处理猎物的尸体，这就会导致土壤感染病毒，健康的鹿食用污染土壤中生长的草就会患上 CWD。也就是说，一旦 CWD 被引入一个地区，这种疾病就会在动物之间迅速传播。即使受感染的动物死亡后，传播给其他动物的风险也会持续很长时间。

美国地质调查局的官方网站上会提供 CWD 流行地区的地图

美国怀俄明州狩猎和渔业部门的布里安娜·鲍尔（Breanna Ball）表示，自 1997 年以来，他们就在坚持收集并检测了大约 92000 个鹿组织样本。仅前年，他们就对 6701 头鹿、麋鹿和驼鹿的肉进行了检测，发现大约 800 个淋巴结样本中存在朊病毒，表明鹿科动物间 CWD 的感染率正在上升。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显示，CWD 目前主要存在于美国的 32 个州和加拿大的 3 个省。

虽然自 1960 年代发现这种疾病以来，目前还未记录到有人类感染 CWD 的报道，但一些流行病学家认为，没有出现“传人”病例不意味着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比如 CWD 已被证明可以通过实验，感染松鼠猴以及携带某些人类基因的实验鼠。

电影《釜山行》中的僵尸鹿

2017 年的一项数据表明，在美国，人类每年可能会无意中吃掉 7000~15000 只感染 CWD 的动物，且这一数字估计以每年 20%的速度增长。谁也无法预料，疯牛病的历史情境是否还会重演。

随着狩猎季节到来，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强烈倡议猎人不要射杀、处理或食用行动怪异或病恹恹的鹿，避免食用来自以下地区的已知含有 CWD 物质的鹿组织（例如大脑、脊髓、眼睛、脾脏、扁桃体、淋巴结），或者在吃肉之前对捕猎到的动物进行检测，不主动触碰路边的鹿尸。

明尼苏达州克罗温县官员也在狩猎季推出了一项免费鹿尸体焚烧计划，希望阻止CWD在该地区的传播。黄石国家公园也抓紧修改了公园内的监管策略，以避免出现大量动物聚集的情况。